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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瑞嘉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这一手,一下子对褚洄施了恩,一下子又为自己赚足了名声。叶挽微微眯起眼,只怕之后的日子曾后要难捱了。瑞嘉帝受掌控十余年,眼看就要弱冠之龄,还无法自己亲政,只怕心中憋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在曾后和曾家的熏陶之下,又怎么会是个善茬呢。
为了响应自家将军的号召,叶挽和甄玉几人也同时单膝跪地道:“陛下,末将等也愿意将赏赐换与将士百姓,以召陛下仁德。”
叶挽微微抬起头,看着曾后愈来愈冷的目光,心中感慨。这个做母亲的,被一儿一女同时挤兑,也不知心里是何等滋味?
褚将军开了头,谢家军那边自然也不能干坐着领赏了。谢青闻与连城同时跪地道:“陛下大义,末将等也愿意。”
好好的一个论功行赏的大会,硬生生地被褚洄变成了慈善赈灾筹款大会。曾老国公一行人脸色都精彩极了,他们想挑起陛下对两军的忌惮,没有想到反而被褚洄话锋一转引起了瑞嘉帝对他们的好感,还有那一届届民生为大的酸儒们,好感度直接升到了顶端。
谢青闻优哉游哉地单膝跪地,他对赏赐什么的并不在意,只要谢家和谢家军安然无恙他便心满意足了。既然褚将军有意让瑞嘉帝和曾家离心,他当然也就顺势帮一把了。毕竟褚将军和叶校尉对谢家军有大恩在,他往后还要跟着褚将军混呢。
“你们一个个的……都如此行事,让朕好生感动。这样吧,也别你推我让的不要朕的赏赐了,该赏的还是得赏,另外对将士们的抚恤和百姓的补贴,就由此次北汉赔偿的金银中出吧,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瑞嘉帝当即感动抹泪,拍板定砖。
“陛下!”曾丘云眉目一紧,顿时给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户部尚书跪地哀嚎道,“陛下还请三思!如今国库空虚,接下来还有陛下的加冠之礼和封妃大典,更有西秦和北汉使者入京参会,需要真金白银的地方太多,大燕的门面不可丢啊!”他喊得极为真切,似乎真的缺了北汉这笔赔款国库就运转不得似的。
褚洄凉笑一声道:“李大人,户部空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数十年前就推迟镇西军粮饷,本将军不与你计较。月前又拖欠谢家军的粮草,致使我等差点断水缺粮死在北境,被北汉人攻破玉岩关而入,幸亏有丰州粮草救急,本将军也不与你计较。如今你连抚恤伤亡将士的钱都拿不出来,也不知道你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难不成各地每天上缴的那些真金白银,都进了你的口袋不成?”
叶挽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褚洄的狡猾。她先前以为褚洄只是单纯的想挑起瑞嘉帝和曾家之间的隔阂,没有想到正主在这儿呢!他早就料到瑞嘉帝会动国库的钱和北汉的赔款,故意引出户部尚书,竟然是想直接断了曾丘云一条胳膊!另外还能不动声色地将丰州粮仓的事情揭过去,在引起瑞嘉帝心中的内疚之时让他不忍责问擅动丰州税收之事。一举三得,实在是太狡猾了……以后千万不能惹这个男人,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瑞嘉帝闻言顿时大怒,在曾丘云阻止不及之时将案上奏本顿时甩在户部尚书脸上,怒喝道:“褚将军所言是真的?朕为什么完全不知情!为什么西北粮草拖欠数十年,为何你还敢在战时不给谢家军拨粮,大燕的国库当真穷到了如此地步,要靠着北汉的赔款过活不成?!”
瑞嘉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好像当真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样。事实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只是顺着褚洄的话能将曾家的人拔除,瑞嘉帝乐于为之。
曾丘云顿时一惊,暗恨褚洄这小子棘手,当即对吏部尚书使眼色。吏部尚书道:“陛下息怒,李大人只是忧国忧民惯了,觉得咱们应当省吃俭用以维护大燕国库运转合理,并非当真国库一穷二白,只是李大人一时心急罢了。”
“朕倒是不知道,你跟李大人关系如此之好?”吏部尚书是孙昭仪的父亲,也算是半个国丈了,瑞嘉帝一向对他客客气气,没有想到今日话里话外都阴森的不行,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拿李大人开刀。
孙尚书心头一凉,他不该贸贸然地站出来说话的。只是曾老国公发话,他就算不站出来也必须站出来啊!“微臣不敢,微沉只是实话实说,还望陛下明鉴。”
“陛下,孙尚书所言极是。李大人也只是一时心切罢了。”曾后冷哼一声,看了孙尚书一眼,转头对瑞嘉帝说道。
曾丘云的面子可以不给,自家母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瑞嘉帝深吸一口气,道:“就按朕刚才说的办,除却给两位将军和几位小将军的赏赐之外,抚恤银子和贴补丰州百姓的金银按惯例的三倍给,就从北汉的赔款中出。李德政,你可明白?”
李尚书刚从死里逃生的惊险中缓过神来,当即跪地磕头道:“是,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微臣立刻去办!”
叶挽惋惜地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今日能看场好戏的,就算杀不了户部尚书也能剥掉他一层皮。这种位置,只要瑞嘉帝随意查一查就能查出不少令人惊喜的东西来,只是到底还是曾后的威严高深,瑞嘉帝还没那个胆子和她作对,真是可惜了。
褚洄感受到背后小狐狸的可惜,轻笑着给她传声道:“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断了镇西军数十年的军饷,李德政么,也蹦跶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