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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形,茶唯似曾相识。
是不久前,她做了个梦。
梦中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苏醒。迎面走来的女人,像被揭掉了一层皮般惊怖。
门外是林花花倒在血泊中,手攥紧着黄符颤抖着。
寺清夺门而进,胸口负伤,白衣染红。
背后传来一声阴魅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立于田埂那人的狼狈。
茶唯只觉得腰部缠绕着的越发紧痛,她手穿过水,也是抓了个空。
田埂上那人支撑站着,她手按压住胸口,双目带着怒意,瞪着悬浮于空的人。
再看看倒地不起的林花花,她脸已经被泥土糊得看不清五官,鲜血从口中溢出。
这场景与梦中多么相似。茶唯泪目,吼道:“走…寺清快走,别管我!”
…
寺清不为所动,与之对视那人。似乎把她一眼便看穿,而她却对她一无所知。心里头乱糟糟缠绕的线,再解开那个结后,根根分明。
半响后,寺清开口:“想必,解开封印也是你动的手脚吧!”
背着月光,她脚尖轻轻落在不远处一矮瓦房顶上。她嘻笑盈盈,一副所有都在掌控中的嘴脸,说:“那是自然。世间所有机缘巧合,都需有人开头。”
“在裘妖人屋下静待了一段时日,血继毫无下落,人总不能浑浑噩噩的苟且。那么,只能是从主体下手,引诱裘妖人解开封印抢夺元灵,为的不过耗尽你所有精力,忽略主要的威胁。”
茶唯作势想逃,一条水鞭缠绕住她的颈脖,狠狠往后勒。她呈半跪的姿势,头被拉的往后扬,双眸对上漫天黑夜,呼吸开始困难。
对着局势她很满意,多说也无妨。宣说着自己的滴水不漏的计谋,言语中尽是得意之色。
“裘妖人有勇无谋,身边的亲信早已被我替换,还傻以为食吸水灵可获新生。若不是一直有我在侧,恐怕他区区凡体早如枯木。原想着,待你与裘妖人斗得筋疲力尽,我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夺回主体…怎料…”
她捂住嘴角笑弯了腰,那轻轻吟笑,在这树林围绕,田埂相接的地方显得有些回音,增添了阴阴夜魅色彩。
“怎料…老天爷到底眷顾我多些。”
寺清伤口逐渐愈合,她挺直了腰板,勾起嘴角:“哦?老天如何眷顾你?”
这一问,对方果然受用。寺清趁机四下细看,明里斗不过,总不可坐以待毙。
隔着两个田埂是林花花,百米开外些许树围绕。对方立于顶的小平房,边上是一小池塘。
她又说:“在符箓一脉,吞噬了水灵的鱼精。也就在当时百妖洞一斗,鱼精的血,跟血继的混淆…想必血继打斗也是在此胜上一筹吧?”
血继?
茶唯转过头看着她,嘴巴被封得紧紧的,手脚被束缚。她说不出话,却满脸疑问。
对,当时兔狲让她把血沾在匕首上,挑开了章叔的鱼鳞。
茶唯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又被白龄下了套。如今恍恍惚惚,只觉得脑子迷糊得厉害。想一下子把事情想透了,实属困难。
边上田埂的积水,以缓慢的速度集聚在寺清脚下。
寺清音调抬高了几分,又问:“所以,你放弃了跟我抢夺,重新想方设法利用贾戊在雨崩想挑起念变么?”
她冷哼一声:“寺清,人间情你我总是猜不透的。若可掌控,于人能生,又能死。情感的深浅却又如何断定呢?唐万江无能,心思不够缜密,若连他本生为人都不可猜测血继情感,又谁可?”
唐万江是为情而生,为情而死不错。毕竟心有余而能力不足,布衣一战可是失去了两颗重要的棋子。令她手无兵可用,只有自己出山。
若是连贾戊与之相处多年,血继又无亲人,尚不能促成念变,到底要何?
“倒是全真小伙子,注入毒血后的反应令人惊喜不已…”
寺清打断,冷讽道:“接好你的惊喜。”
话音刚落。
背后池塘的水翻滚而起,有海沸江翻之势,往白龄立着的小瓦房俯冲了下去。刹时,瓦房被冲垮倾倒,碧波滚滚。
原本聚集在寺清脚下的水,她顿时与之相融,火速般的往冲垮的瓦房再次俯冲下去。与之形成对抗的两波汹涌,激起层层浪花。
林花花被池水冲的走远。
趁机不备,寺清抢过茶唯,在水中快速的穿梭。
白龄挨了个结实,她重新立在水面时,狼狈似乎一直与她无关。她照样一身得体旗袍未有半点湿,秀发依旧端庄。
只是眼眸里的寒光不由让人一颤。
寺清丢下茶唯便火速往林花花的方向赶去,谁知白龄还是抓住她的弱点,一水鞭形如长矛,势如破竹的往茶唯方向刺了过来。
她心中一慌,乱了手脚。又顾不上林花花,寺清折返,直直的挡在了茶唯面前。
那根如长矛般的水鞭直直俯穿寺清的胸膛,插,进茶唯的腹部。
寺清嘴角溢出鲜血,没有回头,她低声说:“还能跑吗?…快走,我顾得上花花,顾不了…你!”
鲜血溅得她一脸,她耳朵嗡嗡的叫,寺清的声音时不时传进她耳朵里头。
——还能跑吗?
——快走…
——快走….快走….我顾得上花花….快走…
她直直的往后倒去,砸进水中。
寺清与白龄一场恶战,如河奔海聚,冲垮了周边的树林田埂。
双双身负重伤,地上一片狼藉。细流如溪浅的战后之地,躺在地抽搐的三人。
黑夜褪去,终将迎来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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