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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林板着脸往前走,蒋婆子一路跟随在侧,压低了声音,苦着脸向她禀报着谢映容出门的起因经过结果。
“门房里一个新来不到半年的听差,是毛掌柜那边一个才来不到两年的伙计的兄弟,没有签卖身契,就是过来打个杂而已,平日里还算老实,做事也算勤快,老蔡两口子还夸过他。没想到这小子耳根软,三姑娘院里的顺心刻意接近他,哄了几句好话,就昏了头。卞家昨儿递了帖子过来,邀三姑娘今日过府品茶。老蔡得了姑娘的嘱咐,只把帖子丢在一边,并不理会,谁知道那糊涂小子就把这事儿透露给顺心知道了!
“顺心告诉了三姑娘,三姑娘这两日原本就一直在奉承老太太,今儿更是下了大功夫去讨好!她把帖子的事告诉了老太太,还说听闻卞老太太的儿子卞举人一直落榜,没考中进士,做不了官,把卞老太太气得不轻,今年听说还病倒了。宁国侯府一直瞧不起他们家,连带的程笃母亲也被小看了,在亲友间很是狼狈。近来还听说,卞大姑娘不得不接受了一门不大如意的婚事,对方是个落魄勋贵人家的旁支庶子,还是个纨绔!卞大姑娘整日以泪洗面,又不敢多言,只能在信里向三姑娘哭诉……三姑娘不知道这些消息是怎么回事,很想打听得清楚些,请老太太准许她出门,老太太就……答应了!”
蒋婆子目光闪烁地看着谢慕林:“老太太当年回老家以前,跟卞老太太也曾来往过些时日。虽说当时不大愉快,还有过几次口角,但毕竟是老朋友。听说她家里不大顺心,老太太也很关心,就让三姑娘去卞家打听得清楚些,回来再告诉她知道……”
谢慕林冷笑一声,都懒得去拆穿。
什么关心老朋友?谢老太太这是听了谢映容的说辞,以为卞家真个很落魄,想听卞老太太的笑话呢!
谢老太太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呢?她已经被谢映容骗得上演过一回“乌龙大逃亡”,如今竟然还能再上当?!这种智商,真是让人毫无信心。倘若她听家里其他人忽悠时,也这么好骗就好了。
谢慕林懒得去拆谢老太太的台,谢徽之却不打算放过一向看不惯的谢映容:“三姐的话,老太太竟然也敢去信?!什么卞家落魄呀?人家如今过得好着呢!卞举人上一科春闱落榜,下一科要到明春才举行,这三年不曾考中进士,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三姐压根儿就是在信口雌黄,老太太不熟悉科举,也就罢了,妈妈们都是办事办老了的人,怎的也没听出来呢?!”
蒋婆子讪讪地说:“家里没有少爷参加明年的春闱,小的也是事后才发觉不对的,可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小的又能说什么?扫了老太太的兴,小的就要吃挂落了,实在是没办法……”她三年前没有陪谢老太太共过患难,如今在谢老太太面前,地位要在珍珠与何婆子之下,行事都比从前小心了许多。三姑娘谢映容固然不是好人,可这又与她有什么相干?谢老太太都发了话,她何苦给主人添堵呢?
谢徽之听了就冷笑:“老太太不过是想听卞家狼狈不堪的消息罢了,然而三姐告诉她的,没有一句是实话,全都是编的!倒头来老太太以为人家落魄,其实人家风光得意得很,这又有什么意思?倘若老太太在人前说了些与事实不符的言辞,被人笑话的还不是老太太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