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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顺着窗子明晃晃的打进阳台,乍一看是一室的明媚,更有几缕透过印花玻璃门涂抹在衣柜上,是一片暖洋洋的金色,不带半点绮丽气息。方息呆望了半响,下床赤着脚跨过歪斜了一地的空酒瓶,光着身子靠在阳台玻璃门上沐浴阳光,顺手为自己点了根烟。
他昨晚是喝得太多了,但还没有喝到完全丧失意识的程度。至少,他还能分辨出自己怀中抱着的人是谁。方息撇过头看了眼床上被褥中鼓起的一大团,长长的吐了口烟圈,说不出涌上胸口的情绪是不是叫做“后悔”。眼下,他倒宁可自己昨夜醉到什么都记不清。
一共不到二十平的卧室连着阳台,放着床、衣柜、书柜和电脑桌,剩下的狭小空间此刻躺着十七八个里倒歪斜的空酒瓶和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其凌乱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地上两条交叠在一起的长裤,方息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昨夜的狂乱画面。他简直就是毫无克制的叠在风宇身上,将他摆成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一直反复一直反复......
用手按了按隐隐发痛的脑袋,方息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卷,企图缓解心头那股乱成一团的焦躁。酒后乱性并不是第一次,和人上床这本身也没什么,可是昨夜被他压□下的人不是那些个419的甲乙丙丁。那是秦风宇,他大学时期的同窗好友。
正烦躁着,那团鼓起的被褥却蠕动了一下,紧接着,床上的男子慢动作坐起身来,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神情恍惚的望了他半响,然后扬起嘴角阳光灿烂的微微笑了一下:
“方息,你起了?可真早。”
手一抖,方息直接把还剩下小半截的烟头按熄在玻璃门上,睁大了眼睛死盯着坐在床上冲自己微笑的男子,心下有些发颤。
喉头上下翻动了几次,方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词句:
“也不算早……风宇,要不要先去洗一下?这边我收拾就好……”
“恩。那我先去洗了,记得帮我找一套换穿的衣服,我一会要去我哥那儿。”
没有任何尴尬的味道,秦风宇的语气态度平常的就好像他们是在看通宵电影后聊早餐要吃些什么。
可是脚一触地,那副被折腾得无法掩饰虚弱的身体就软了下去,秦风宇整个人嘭的一下跌坐到了地板上,弯下去的大腿膝盖碰到了地上歪斜着的几个空酒瓶,瓶身立刻顺着那力道骨碌了个圈。
方息被雷劈了一般呆愣数秒,看到地上的人咬着牙单手支着床沿费力想要站起来,这才如梦初醒般几步抢到近前,一伸手将地上的人捞了起来。
秦风宇也不躲闪的顺势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任由他支撑着自己进到浴室,嘴里则半开玩笑半解释似的嘟囔:“昨天我果然是喝的太多了……”
方息紧闭着嘴没有搭腔,只是更用力的支撑住风宇软趴趴的身体。大二时方息交到第一个女友请吃饭,秦风宇曾以两斤白掺二十二瓶啤的成绩放倒了全寝,比他这个当事人喝得还尽兴。之后,秦风宇甚至还能清醒的照顾他们一帮醉鬼,后被全寝戏称为酒圣。
扶着秦风宇让他坐到坐便器上。默不作声的放好洗澡水,方息想了想,又转身出去取了些药和棉棒回来放在浴缸台上。看了眼垂着头的秦风宇,方息转身出了浴室,在反手将门带上之前留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逃难一般冲进卧室,方息看到满屋子凌乱又再度怔忡了一下。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勉强镇定下来自己,抖着手拉开了衣柜,翻出睡袍先将自己围了起来。
秦风宇一向都是那么骄傲,丝毫不肯让人看到半点脆弱的样子。当然,他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当年就是高分考进他们就读的那所工科名校顶级专业,自己开来的车和手腕上带的表,还有校方的频频关照,都显示出了他良好的家庭背景。毕业后更是顺风顺水的进入专业对口本科学历却很难进的军工企业,短短几年时间就到了现在的位置,其中固然有强大的背景用作,可他本身也足够出色到堵住那些不忿人的嘴。
不少同学都会半开玩笑半嫉妒的说秦风宇你真是好命,一点弯路都不曾走过,一点生存负担都没有,家里又开明的不会限制你,一开始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可否认,他也暗暗嫉妒过秦风宇。同窗当中,那小子从一开始起点就比别人高,想要的工作或是其他什么,无论门路还是财力都会大开绿灯,就连搭配的团队都可以顺心所欲的选择。